迩鸫

我就是个么得感情的骗子

【沙穆】迷宫(三)

        沙加很想问问那个人为什么那样看着他,就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稀世奇珍。

  随后他就和那个小孩儿一起被罚了。

  史昂正在出离地愤怒,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届候补生的不沉稳,还是因为他们为圣域增加了不必要的财政负担,亦或是他可爱的徒弟好像大概也许说不定还为这件事添了把火。

  不沉稳的黄金圣斗士不是能保护女神的好圣斗士,而这届候补生看起来都不是那么沉稳。

  史昂决定给他们所有人一个教训。包括看管不力的撒加和无辜躺枪的艾俄洛斯。

  若干天后,

  每天结束魔鬼般的训练后还要去射手宫义务重建的众人开始无比羡慕穆和沙加。被关禁闭的两人在他们看来简直不能更轻松。尤其是当有人试图偷懒但是被艾俄洛斯皱眉凝视时。

  好脾气如艾俄洛斯得知家被拆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应该去揍他弟弟一顿,但是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排着队等着他揍,所以他也出离愤怒了。他决定他的射手宫一天不恢复原样,就让那帮候补继续现在的双倍训练量。

  而被关禁闭的穆也绝不轻松。

  任谁旁边住了个神棍都轻松不起来的。而他跟神棍的距离仅仅是一堵不怎么隔音的石墙。

  第一天禁闭

  “你刚刚看了我很久。”

  “你能看见?”

  “我又不是瞎子。”沙加觉得这个有着温柔目光的小孩儿可能也只是个人形的生物。

  “我很惊讶。”穆还是决定回答他,“因为我以为念动力是我们一族特有的能力。而你能从恒河直接来到射手宫,无疑也有着强大的念动力。”

  “可能是你从小接受的世界观太狭隘了吧。没事,我原谅你。”

  “啊?谢谢?”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客气的人。

  “不客气。”

  第二天禁闭

  “我有一个问题。”沙加敲了敲与穆共享的墙壁,“关于教皇要求抄写的这份制约。”

  “嗯?”

  “抛却生死的觉悟真是让人感佩,但是我真的无法理解,以战死为前提的忠诚到底是怎样的愚行。”

  “大家因为有信念,所以才会在这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信念。

  “那你呢?”沙加的声音在逼仄的囚牢里仿佛带着洞彻人心的魔力。

  穆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有信念,但是沙加没有给他开口的间隙,“无能的人通常会用强词夺理来掩饰内心的迷茫。承认吧,你从来没好好想过教皇大人对你说的话。”

  “你说是就是吧。当然这绝不是敷衍,这只是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表达来自内心的崇高敬意。”

  穆被他自己惊呆了。

  第三天禁闭

  “你不专心。”

  “你为什么知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让人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我们现在已经被放出去了。”

  “这是很明显的偷换概念。我不赞同你,但可以保留你说话的权利。”

  “………没事不用保留也可以。”

  最后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上前:“请您安静一些。教皇大人吩咐过,您的惩罚是冥想静思并默写一千遍圣域制约。”

  天晓得到底是谁不安静。

  穆只好天天保持微笑的同时出离愤怒,也不知道笑给谁看。

  沙加觉得他来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有那个人在的话他可以期待一下以后的日子。

  惩罚结束之后他们的训练步入正轨。

  穆发现原来沙加在其他人面前并不多话,在旁观了两天他们的训练之后甚至再不出现,只是一个人在处女宫中独自修行,他会无视掉刻意去找茬的其他人,或许他只是拒绝接受拽他头发的那帮小孩儿属于人类。撒加与艾俄洛斯也去处女宫对他表示了关切,沙加只是客气地向他们出示了教皇允准的手谕。

  穆有点儿没来由的欣喜,他知道对沙加来说他是不同的。虽然每次他偷偷去处女宫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想和沙加吵架,但是他由衷地欣赏着那个纤弱的金发少年。

  沙加看起来是那么的悲悯和孤独,有着无比脆弱的伟大。尽管他还只是个五岁孩童。

  幸好沙加没问过他究竟为何而来,连他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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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还记得那天训练结束后,匆匆而来的史昂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歉意。

  “回去吧,回去看看你阿妈。”

  那天傍晚,圣域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雨,沙加觉得今天那个固执的人应该不会来了,被他的教皇师父罚了也说不定。他走出了处女宫,想去找找穆,他沿着那个人残留的小宇宙痕迹一路找去。

  “你看到穆大人今天的样子了吗?”

  “他一个五岁小孩儿算什么大人。明明只是个候补生而已,他那文弱的模样能不能活到训练结束都不知道。”

  “害,还不是教皇大人看好他。宁愿收三岁小孩儿当弟子也没看我们一眼。”

  “那个叫穆的小孩儿真是好运气啊。”“哈哈哈,我觉得这小子今天就是逃了。说不定以后都不回来了。”

  沙加睁开了眼睛。他觉得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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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回来的时候被圣域的雨热情地劈了一脸。

  他有点儿艰难地倒着嘉米尔和希腊之间的时差,麻木的精神和身体被雨一激终于给了点儿半死不活的反应。

  “恩师。”他有些迟疑地喃喃念着,抬脚向处女宫走去。教皇厅的史昂支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沧桑静默的塑像,存在了千百年的圣域听见已然年迈的教皇低低叹了口气。

  沙加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进昏黑的处女宫,浑身湿透狼狈连眼睛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霭,他回来了,沙加有点儿赌气得想。

  “沙加,我没有阿妈了。”

  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还是紫毛的,沙加冷淡地开口:“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他们像往常一样对坐,未干的雨水从颜色不同的发尾流下在砖地上蜿蜒纠缠,汇成一洼。

  穆觉得冷得很,他头一次看见沙加的眼睛,是像大海一样广博的湛蓝。那双眼睛正温柔地看着他。穆终于开始冷静地思考,什么东西还能成为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信念。

  沙加迟疑地把手放在穆头顶,是做惯了的赐福的姿势,但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他清楚自己在渴望着成为面前这个人的佛陀,他想救他。

  穆觉得从头顶传来一阵暖意,暖得能唤起人深埋于心底的困倦。他听见沙加没有起伏的声气,“你的老师…………”

  无法听清,无法思考。在失去意识前穆只来得及轻轻问了一句“你怎么受伤了?”

  心里好像有钟磬声悄然大作,沙加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把那颗湿漉漉的脑袋搬到了自己腿上。

  在那并不遥远的未来里,

  我们能否成为互相的信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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